匍匐在地的阳光,站起来就是崇山峻岭
再一匍匐,就是雅鲁藏布,就是密西西比,就是幼发拉底
草在狂奔狂奔,田埂在占据占据,向日葵只带金黄草帽
我看见李白挥手告别北漂,海明威的渔船刚一靠岸
达尔文就悄悄回了蜗居。海子继续郊外散步
一地蚂蚁
一地蚂蚁,一粒诗一不小心落地
匍匐,是因为地核以内,那种心跳太过强烈
岩浆迸发,麦芒林立,深层次顷刻就是浅层次
再一风吹雨淋,一切的一切,表皮
该开花的开花,该结果的结果,根语脚语舌语
窗户推开,白云升起
我一直在坚持,一个人的直立行走
我一直使用自己的脑袋,令东半球春暖花开
令西半球偶尔的偶尔,酿造些许神秘
我的嘴,只能是我内心的无线电台
我的眼,只射中我要去的路
山重水复,人海熙熙。很多时候都是衣在招摇过市
握你的手,刚从冰箱里取出,随便画一张脸谱
就群发至他他他,你你你
哦良知,你总是忘了出门
我匍匐在地的阳光哦,就这样,就这样忽略不计
匍匐,倍是一种无微不至,倍是一种温馨
倍是一种情怀,倍是一种从长计议
从头到脚,方方面面。其实,虔诚的种子早已塞进暖被
你要不觉察,你愚不可及
你冷,你命该如彼
阳光不累。阳光只是千里迢迢的万万倍又万万倍
阳光不语。阳光只是不相信眼泪
此刻,阳光已匍匐在地,你要是颗地球
你就慢慢学着自转吧,并且还要学着公转
等到阳光起立,你必须
必须站成一个大写的你
2014年7月25日凌晨
九月铁轨
九月铁轨,我只订购你一张硬卧中铺
从九月滑向九月,有时需来点中规中矩
看一个站台分娩又一个站台
铁轨永向前纵深
而我有明确的下车地点
远也不远。粮食一晃而过,云和树杈一晃而过
眼被手机偷走,耳被耳塞插进
并非享有卧铺资格就一定要卧着
斗几盘地主和大口撕肉大声说是捣非
同样是卧的前奏曲
而我深知中铺是不能坐直的
更不能斜靠。平躺。脚摆正。放缓呼吸
或许这种姿势恰好能听清轮与轨的切磋
还顺便破译几句山脉嘟哝出来的愤懑:快过。快过。
你以为胯被你钻来钻去,是件好光彩的事
最终,我也要从中铺走出车门。秋在车外
秋雨也在车外。桂枝高挑,秋菊吐蕾
抵达九月,还是九月。铁轨是所有日子的梯
日子全都要抛在站台。原则上,铁轨可供来来回回
原则下,却不允许任何日子返程
2014年9月2日于北京至重庆特快上
(作者:市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