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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地处自贡以北。大安之名,百姓之愿。大安之名,现实之境。大安之名,英烈以扬。其实,大安并无巍峨崔嵬的名山峻岭;大安的高度,在烈士陵园英雄的丰碑上,在扇子坝盐场的天车上,在大山铺恐龙的骨架上。大安的高度,还在文化的云天上。
三多寨的碑,大安寨的文,久安寨的庙,来自久远,让人心生敬畏。
久安寨,又名九安寨,地处长堰塘,连接大安寨,鸟瞰扇子坝,雄视八荒。久安寨极顶平旷,树木森郁,清波荡漾。弘法寺在与扇子坝接壤的峭壁上,这是一座佛教寺庙,建于清同治年间,迄今已逾一百四十年。弘法寺所弘扬的大乘佛法,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其著作包括《大般若经》《妙法莲华经》《华严经》《大涅槃经》等。当年玄奘冒越宪章,私往天竺,就是为了追求和弘扬佛教的真谛,这是精神的高度。
大安寨是大安得名的理由。安,即为安定祥和之意,而大安则益增其盛。不必说大安寨建寨之初的烽烟,不必说王朗云井盐王国的辉煌,也不必说王德谦大善人“米飞子”的善举,这儿有一首令人回味悠长的杰作:
巍巍洋洋,嗟伯牙琴之以碎;叹白司马之难逢,念天地之悠悠,痛予怀之渺渺。虽古调之自爱,多今人之不弹。
举头遥望秦时月,抱膝长为梁甫吟。乃足来空谷之音,人夸麟趾;朵灿彩云之色,兢说勋麾。
以言赋诗,则词话典雅;以言乎字,则玉润珠圆。吾国唤作千里驹,孝孺称为读书种,将军足以兼之矣。
这是礼信佛教的大盐商王德谦的惊世之作,也是王德谦存世的唯一文学作品,传递出王德谦与冯玉祥大安寨一面高山流水的情怀,呈现的是心灵的高度。
至于三多寨,是为三寨中最早建成的寨堡,建于满清太平天国时期,与大安寨、久安寨三足鼎立,互相呼应。我们不必一一罗列寓意梁山一百零八好汉的三多寨一百零八口堂,我们只说一百零八口堂中的安怀堂,只缘安怀堂和晚清进士、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有关。
当年的安怀堂,嵌有一碑,简称《寿屏》,全称《刘举臣六十暨配黄夫人五十寿屏》,此《寿屏》为刘光第所书,凡一千一百五十六言,凡十四块,曾立于自流井双河口斑竹林刘宅,后迁往大安三多寨安怀堂,并嵌于安怀堂一楼过道墙上,刘光第借《寿屏》不仅表达了对于两老的孝敬,更阐述了自己“尚诚朴,去奢伪,正人心而厚风俗”的朴素人生观。刘光第一生钟爱颜真卿和钱南园书法,不完全是受清朝流行书风的影响,当属性格使然。刘光第和颜真卿、钱南园属于同一路人,脾性耿介,为人正直。书如其人,人亦如其书。刘光第研习颜真卿、钱南园书法,正是对于颜真卿、钱南园人品书风膜拜的必然结果。刘光第、钱南园、颜真卿三位大师级的历史人物跨越千年的气息相通和心灵撞击,正应了唐代书法大家柳公权的“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乃可为法”的经典名言,成就了“颜、钱、刘齐名无异词”的历史佳话。
《寿屏》可视为“心正则笔正”的典范,正可谓“时辈难于抗手”。刘光第《寿屏》书于1895年,时年36岁,正居京供职。刘光第所处的年代正值颜体大行其道,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皆趋之若骛。同时也值包世臣、康有为逆潮流而动的时期,《艺舟双楫》和《广艺舟双楫》卷起狂澜,使尊碑抑帖之风日甚。如是,刘光第的颜体书法呈现复杂的状态便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说钱南园的颜体书法从形式上寻求突破追求个性书风的话,而刘光第则更多的是探索内在意义上的创新,给了颜体更多的浑朴和厚重,实质上是借重颜真卿的躯壳最大限度地表达个人的心曲。就视觉上来说,颜真卿重内敛,如掘井,而刘光第则更倾向于由内而外的释放,有如“井喷”。刘光第面对国家的积贫积弱,挺身而出,义举复兴大旗,参与变法维新。临刑时,“神气冲夷,谵定如平日”;刑后,头断而身躯“挺立不化”。这种现象,可以到《寿屏》书法的间架结构中找到注脚。梁启超感喟刘光第为“真古之人哉”。这不同寻常的石碑,书写的是思想的高度。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仙,不是神仙,恰恰是文化。
(作者:现供职于自流井区政府教育督导室、自贡市作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