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2年起,我在村上先后担任过村长、村支书、村总支书记,从20出头的小伙儿干到快50的中年人了。其间,大事小事看了不少、也办了不少,有些小事虽小,但在思想上却扎了根,有遗憾,也有欣慰。
2006年,我镇掀起修建乡村公路的高潮,目标组组通,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当时我们村规划新建村组道路三条,约5公里,其中一条组道最后修,当时规划要接通一个叫老糖房的院子,路就走院子后面过。院子后面有很多竹子、杂树要砍才行,其中有棵野生皂角树——40公分粗、枝繁叶茂。这棵树我特别熟悉,在外婆家附近,儿时到外婆家就经常到树下玩耍、摘皂角,据外婆讲她嫁到外公家时都有,算起来树龄有100多年。当时提出砍,最后我提出树不砍,路偏几十公分,弯度稍大一点点,树就能保留下来了。
推路那天,我正好在镇上开会,下午又到其他组处理问题,手机又没电,忙完工作后我特意去看一下路修得怎样,一到现场这棵皂角树没了,已经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菜板卖了,只留下一些枝丫在场。当时我特别生气,问推土机司机为啥把树推了,他说确是路过不到,是院子里一姓万的叫推的,现场我臭骂了姓万的、司机、组长一顿。他们这才意识到树不该推、可以移栽。
因为这棵皂角树没保留下来,非常内疚、遗憾,我想若当天我在修路现场,或给施工队交代清楚些,肯定会想出一些办法保留下来。
通过这件事后,对我触动较深,因为大自然和祖辈留下来的一些念想,是一笔无形的遗产,不能仅仅用金钱来衡量,它不属于哪个人、哪个组织,应该属于大家。从这里,我们能看到一种时光、年轮,也能铭记一份乡愁、温暖,乃至体会祖辈的情感和智慧。
此后,我们立下规矩:凡是村内的古树、古井、古建筑、古道等,人人都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
目前,我村还有古树7棵、树龄最长的有200多年,古井12口,古建筑2处,现在村里都进行了登记。两年前,外面有人到村上买树,我和村上的人知道后立刻找村民,同时警告了买树的人,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到我村买树了,使村内所有的名木、古树都保存完好。
2010年以来,我村的项目建设较多,新农村建设、场镇开发和一些农业项目等,按规划要砍两棵几十年的老树,填一口古井,我们积极向上反映,调整方案,使得老树、古井又完好地保留下来。
10年之间,从一棵皂角树的“遗憾”,到目前全村古树、古井等能完好保存的“欣慰”,我想作为一名村上的负责人,有责任和义务把工作做得细致些,给后人多留些大自然、先辈馈赠的“遗产”,毁了就永远没了,否则就是永远的“遗憾”。
(作者:何市镇雨山村总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