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清朝咸丰、同治年间席卷西南数十个州县、被时人称为“亻罪(zuì大强盗)造反”的主要头目李永和(世称“李短辫子”或“李短搭搭”)、蓝朝鼎(世称“蓝大脚板”或“蓝慌张”或“鹰两翅”)于咸丰九年八月十五日(1859年9月11日)聚众百余人,在云南昭通府思安县牛皮寨宰牛祭旗造反,矢志反抗满清王朝的统治。
李蓝造反军占据云南大关16个乡后,随即麾师入川南,相继攻克川南数州县。造反大军所向披靡,不少州府官吏闻风而逃。于是,滇、黔、川等省的大批农民、盐业工人、手工业者、哥老会及零星造反的小队伍,都纷纷加入李蓝造反大军,当时就有民谣“吃得好,穿得好,跟着李短辫子跑”、“皆言此际亻罪 来好,怜我衰弱恤我贫,随我肥甘日夜饱”。
咸丰十年,正月初五(1860年1月27日)造反大军攻克自贡盐场。但因自贡粮食多仰外地输入,供养困难,故20余万造反大军主动撤离而会师牛儿渡(今牛佛镇)。其时,当地一名曾任河南许州知州而丁忧在家的“廖四大人”廖晓东就怂恿李永和称王定都牛佛,并呈劝进表,大意为“将军麾师牛郡,无愧英纵之举,天助人望,顺时济世,黎民幸甚。牛郡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民风淳朴、文运蕴厚之地。汇川南之财运、纳川中之物丰,扼沱江之厚利,卡富荣盐场货道之咽喉,方圆数百里林莽为其仰首,葛仙率群峦为之拱附。将军若称王定鼎是地,必皇图永固,帝道遐昌……”
李永和于咸丰十年九月九日在牛佛正式称王定都,本人称“顺天王”,改年号为“顺天”,将造反军称“顺天军”,并把牛佛天后宫作王宫。王宫正大门两侧模仿太平天国天朝门联:“旧主本慈仁可恨污吏贪官败坏二百余年风气,新君多德行统领雄兵猛将平定一十八省河山”。牛佛九街十八巷也都张灯结彩,禹王宫内演唱大戏三天。为犒赏三军,把牛佛特产“牛佛烘肘”定为“宫廷大菜”。
“顺天王”在牛佛还开科取士,录取俊才,当地一周姓学子就中了头名状元。
由李、蓝领头的造反军,势如破竹,满清朝廷大为惊恐,特别是造反军攻克犍(为)乐(山)富(顺)荣(县)盐场等当时四川最富足的地区后,使清廷在四川失去了重大的财源,四川协济湘军的军费就大受影响,而在地位上有如挖去了四川的心脏,从而可能直接威胁湖北后方湘军之背。由此,清廷一方面责令各地土豪劣绅办团练,一方面抽调准备到浙江攻击太平军的部分湘军入川协剿。川南各地团练与湘军对造反军的大本营所在地牛佛更是步步紧逼,致使顺天军的发展形势由顺转逆。顺天军于1861年4月将主力撤离牛佛,分军往川西南地区活动。李永和遂以键为铁山为根据地,坐镇发展力量;蓝朝鼎则沿岷江而上,向川西推进。部将张弟才直下川东开辟占区,而其部下扎营富顺赵化镇桂香池时,因争风吃醋发生内讧,致使大部队匆匆于石灰溪(今安溪镇)抢渡沱江,不料遭早已埋伏在此的地方团练从金钿寺俯冲而下与之短兵相接,致使全军覆没,尸塞江流,鲜血红透江水。张之妻也被解押成都杀害。事后,官府为炫耀此役全胜,特于江崖隽刻“保障东南”斗大四字。此摩崖至今尚存。
“顺天军”中有不少女兵,其中勇敢善战的高级将领谢华瑶(贬称“谢花妖”),从牛佛率军向川北挺进,多次与清军激战,后转入陕南,与太平军、捻军会合,继续战斗。
在顺天军分军开辟占区后,清廷更增调湘、鄂清军入川与地方团练合力围剿迂回辗转于键为铁山、荣县长山等地的李永和大本营。适逢几天几夜键为龙孔场溪涧山洪大发,阻断李永和退路,被步步紧逼到一个古庙的天花板上,寡不敌众而被生擒解押成都。时任四川总督骆秉章为向朝廷邀功,欲将李永和解押京师凌迟。而慈禧太后担心长途生变,便敕令就地处决。于是,李永和在成都营门口被砍头示众,并暴尸三日。时年李永和仅25岁。
“顺天军”是在太平天国轰轰烈烈起义的中期发展壮大起来的,除入川活动外,还转战陕南、河南、湖北等省,先后克服州县35个,活动州县69个,高潮时人数达七十余万。顺天军给封建统治阶级以沉重打击,也有力地支援了太平天国革命。李永和不愧为一代人杰,也是给满清王朝敲响丧钟的重要角色。
近二百余年间,牛佛都被公认为“首善之区”,物产丰饶,商贾繁兴,确实呈现着色泽斑斓的画面。她是沱江流域九大商埠之一,其名位甚至被排列在赫赫有名的“沱江第一镇”金堂赵镇之前,是川南一带屈指可数的物资集散大区,故素有“扯不空的牛儿渡,填(塞)不满的大山铺”民谣传诵。所谓“扯不空的牛儿渡”,主要是指牛佛的物资十分丰盛,取之不尽;所谓“填(塞)不满的大山铺”,主要是说大山铺因为是盐卤、“阴火”(天然气)开掘和盐巴生产集中区域,凡涉及有关盐业上需求的各类物资量大,加上转供补充自流井地区所需大宗物资,所以往往呈现求大于供的局面。从牛佛到大山铺到自流井的路上,运输人丁络绎于途,昼夜车水马龙。
当今,牛佛镇被列入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行列,足可鉴其历史文化积淀之厚重。而当年李永和在牛佛正式称王定都,确也为古镇增辉添彩所必然。
(作者:区政府新闻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