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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才子的一抹夕照
陈独秀暮年诗酒及牛佛红萝卜龙
发布时间:2019-08-02 11:10:48       作者:黄兆华       来源:区政府办  点击次数: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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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笔者在念大学时,一位江津籍的同学或是为炫耀他的家乡物华天宝、地灵人杰或是为标榜江津人文品位,经常跟同学们说到江津米花糖、画虎大师阎松父、逶迤长江岸边十余华里长的白沙古镇码头和名人陈独秀的遗迹。

其实,久负盛名的江津米花糖笔者很小的时候就有过口福了,的确香、甜、脆兼具,不失为中式传统糕点中的上品;画虎高手阎松父,据说曾经还画过“百虎图”赠送给蒋介石嘞。笔者曾经也临摹过他的几幅作品。白沙镇,因为“码头文化”氛围浓烈,也曾吸引笔者前往写生。至于江淮才子陈独秀,虽然笔者从中国近代文学史等课本讲义中看到过有关他的介绍,但对其身世知之毕竟浅薄,而其生命归宿之地为何在江津?实是不甚了解。但后来,大学毕业踏上社会,笔者趁出差之便,特意绕道前往坐落于江津城西30华里的鹤坪拜望了陈独秀寓居了四年的石墙院和墓园。

上世纪六十年代“文革”期间“破四旧”之际,笔者偶然间翻阅到1942529日《江津日报》上刊载的题为“一代人杰溘然长逝”的消息:“一代人杰陈独秀先生于本月二十七日晚九时四十分急性胃炎与脑充血齐发,医药罔效,溘然长逝于县属鹤山坪乡寓,享年六十四岁。陈氏生于一千八百七十九年,安徽怀宁人,字仲甫,原名仲,一名由已,号仲子,别号熙州,日本及法国留学生,曾任燕京大学文科学长,主编青年杂志,后因思想左倾,主持共党,被拘南京模范监狱。抗战军兴,旋即出狱入川,隐居津门,研究小学,贡献颇多,今年不幸逝世,实为学术界之一大损失。先生公子供职于国立九中。一生坚贞,身后萧条,亲友学生,将集议救济办法。六月一日发柩于县城之南某地,待抗战胜利再移运回原籍.”由此,笔者“顺藤理瓜”,进一步了解到陈氏于1937年中华民族再度浸染血与火的悲壮之际,流亡陪都重庆。1939年寓居江津县鹤坪乡石墙院。之后的四年,他并没有抛弃书生气的念头,坐拥书城与直面人生,关注现实,在故纸的围迫之中,为生命摆渡,拖着多病之躯,修补被撕裂的记忆,以时不我待的情绪,完就稿本。把最后的一抹夕照,永远定格在这里。

 

 

大凡失意的政治家,在暮年时节,其情感世界里总要较之以往而发生重大变化,这正是传统失意书生的写照,陈独秀并未跳出这个怪圈。比如,他和杨朋升来往的书札中,称“老病之异乡人,举目无亲。”在向欧阳竟无借书贴诗中,以漂泊入蜀的具体自况,“久病山居生事微”。在赠杨朋升之妻诗作中呜咽“寂寞胭脂坪上月,不堪回忆武昌城”。又如在《寒夜醉成》中:“自得酒兵鏖百战,醉乡老子是元戎。”还如在《病中口占》里:“日白云黄欲暮天,更无多剩此残年。”再如,1941年农历5月初五,当听到其平时往来频频的朋友建功、光午、之瑜、静农们于屈原忌日聚集畅怀放饮的情形后,深感被冷落遗忘的绞痛和倍增苍凉勃郁的心境,于是提笔“闻光午之瑜静农建功于屈原忌日聚饮大醉作此寄之“除却文章无嗜好,世无朋友更凄凉。诗人枉向汩罗去,不及刘郎老醉乡。”而当魏建功等读到这与“丹青年少痴王冕,贫富老来效刘伶”诗意相左的此诗后,都内疚不已,并及时跟其解释赔不是:原来他们考虑到他病患缠身,不便多打扰劳顿,所以未邀参加此次聚会。而后不久,他们还专门为他安排了一次宴请,藉以安慰其近乎绝望悲怜左右着的心灵。

我们从陈独秀写于江津的一些诗句中,不难感触其流溢着江淮才子的漂泊之慨,窥见其脆弱的书生情怀。同时,也呈现他理性反省,超越时空的历史回望。也道是,书生本色回归作泥,政治失意为水,调和出陈独秀暮年生命态势。

 

 

当此提及陈独秀暮年的诗与酒之际,我不由联想到有关牛佛红萝卜龙二三事。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访问在富顺县新店铺(现大安区新店镇)乡下颐养天年九十多岁的老中医张泽高。此君年轻时曾一度作过云南蔡锷将军部下旅长朱德部队医官,在朱德率领讨袁护国军北伐途经自流井时,张泽高为尽地主之义,但又鉴于朱德素来勤劳俭朴,便特地安排“三菜一汤”为其接风洗尘。其中特别安排了地道凉拌牛儿渡红萝卜龙(当地多叫红萝卜茧儿)为压席菜。真没料到朱德再三称好,而就在此之后的几次用餐时也就少不了这道菜。上世纪六十年代,笔者在绵阳工作时,一同事给我“摆龙门阵”时说到,绵阳城有家“稻香村”大饭店,该店主厨曾经给他介绍,在五十年代末朱德到川西北地区视察时,一天中午到“稻香村”用餐,朱德落座后,老是将目光投向灶房烟囱上挂着的红萝卜龙,主厨猜测朱老总可能对红萝卜龙感兴趣,便走进恭问:“委员长,我给你凉拌一点好不好?”朱德点头笑了。而当朱德品尝后连赞好吃好吃,并说跟他当年在自流井吃到的地道牛儿渡这个菜一样鲜美。

话再说回来,张泽高还介绍到自己为盘家养口,后来弃医从商,与他人合伙做酒生意,将泸州老窖大曲贩运到永川、江津一带销售,后来还在江津县鹤坪场开设适应一般平民百姓消费的“怡和冷淡杯酒庄”。所谓“冷淡杯”,即给饮客提供“烧酒”(高粱土酒)和一些极为普通低廉的佐酒食品,如炒沙胡豆、炒沙豌豆、水煮盐花生、豆腐干之类,不会有蒸、炒、烧等热菜上场。该酒庄比同行更特别的是,正宗凉拌牛儿渡的萝卜龙最叫座。他每年秋后都要回到牛佛收购大量当年产出的红萝卜茧儿带到酒庄常年备用。而在抗战时期流寓于江津鹤坪的陈独秀,经常光顾该酒庄,时间一久,对牛儿渡的香、脆、麻、酸、辣、甜红萝卜龙也吃上了瘾,便考究出处。张君解释说,这是自己家乡“好吃场”(牛儿渡饮食服务业鳞次栉比,食品种类繁多,使人馋涎,故人们调侃叫“好吃场”)牛儿渡的地道产品。陈于是连说“不错不错,这比什么山珍海味还更可口”。陈还不时邀约也是流寓江津的一些外籍文化人,学者来冷淡杯酒庄畅饮,大家都称赞凉拌牛儿渡红萝卜龙不失为川江流域一绝。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随自贡市政府市长王东洲一行到牛佛视察沱江河整治情况,中午用餐时,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红萝卜龙首先就端上桌来。就在用餐中途,坐在我旁边的王市长悄悄对我说:“兆华,下午走之前你代我买点红萝卜龙,我带回去让机关伙食团凉拌出来给在家的同志们享享口福。”吃完饭后,我便委托牛佛区(当年牛佛区还是县辖派出区)周姓区长代劳办理。当我们离开牛佛时,周区长递给我一个塑料提包,里面装了大概有好几斤红萝卜龙。我问他花了多少钱,他却边说边催促我:“黄记者,你简直是弄些来扯哟,快走,大队人马都在等你上车了。”但我还是硬揍100元给他,他却以更快的手脚将钱塞回我的挎包里。前些年,虽然王东洲已调到成都省上工作了,但我时不时还给他带去一些牛佛红萝卜龙哩。

当前,加快农业现代化的进程中,农产品加工也在打头阵。牛佛镇也因地制宜拉开红萝卜龙产业序幕,扩大红萝卜种植面积上万亩,开拓精加工红萝卜龙系列产品,加紧实施品牌战略,担当振兴地域经济重任。

 

(作者:区政府新闻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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